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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看夕阳（第1页）

亮司已经睡了好几天，吃了就睡。他说一年几天都感觉很困，就一直在家睡觉。在建筑工地找到了志国，这几天有什么进展我也不知道，详细的信息也没人知道。

春节假期快要过完了，该要回到工厂里打工了。这一次去了不知道下一次再见亮司是什么时候。反正现在亮司还在家里睡大觉，他很疲惫的这几天，我都就叫他来我家吃饭。他也没有拒绝，我家人也都当他自己家人一样，小时候他经常在我家里吃。

然后一起在门口晒太阳，把他家的桌子搬出来打扑克。时光就这样一点点流失在岁月中，而我也到了一个老妈经常让去相亲的年纪。之前我怎么玩，老妈都不说，现在偶尔跟我提起我们都是一个老大不小的年纪，该长大了，要和亮司保持一点距离了。

别的我无所谓了，就是长大了要和亮司保持些许距离，我是有点难过的。小时候一直心心念念的要长大，现在长大了，想要的没有得到，却连本来就拥有的也要弄丢了。

我听见亮司的门开了，但是为了不让别人发觉，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口去。见到他就问：“肚子饿了吗？我有饼干你吃不吃。”说完我就把早就装在口袋里的饼干拿了出来，递了过去。他惺忪的睡眼，凌乱的头发，一些绒毛胡须，匀称的嘴角上。

“谢谢啦！”他说完就接过去吃了起来！看样子他起来应该还没刷牙，我却偷偷在一旁乐呵呵。

“假期快要结束了，我明天要回省城去了。”亮司咬着饼干，还有一半的饼干屑从嘴角露出，掉在地上。他还用一只手接着吃，饼干屑掉在手上。他一仰头把残余在手中的饼干屑全都倒进嘴里，还称赞说：“饼干真好吃，在哪里买的。”

看着他憨态可掬的样子，我笑着说：“就在小镇上买的，很便宜的。”

“改天我也去买一点。”亮司说。嘴里的舌头好像还在舔黏在牙齿上的饼干。

“你不是明天就要去省城吗？哪里还有时间买饼干，赶快去收拾东西吧！”我如此催促他。

“晚上有的是时间收拾，趁现在可以去后山上看夕阳。你去吗？”亮司问。

我和亮司两个成年人一起去后山看夕阳，我觉得很好。可是老妈他们的眼光一定很难看，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弟弟。

“建贤，跟亮司一起去后山玩去不去？”对这屋里正在看电视的弟弟喊。

这个时候却是老妈先说话了：“你和亮司一起出去玩玩吧！整天就呆在家里。别憋坏了。”

弟弟这个人什么都听家人的，也没什么主见，一直以来，老妈让他别出去玩，他就不出去玩。让他别去干什么，他就不干什么。让他不要跟那些坏孩子一起玩，他就不玩，让他考个大学，他就考个大学。而我就比较皮，性格跟男孩子一样，上小学班里的男孩子都打不过我。

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同学，在放学路上拦住我的去路，还拉我的书包。我不理他，他越来劲。我一生气，就把他推到路边的泥地里，滚了一身的泥。

后来放学了，他爷爷就在路边等我。对我说：“美穗，姑奶奶，以后别欺负我们家孙子好吗？要不我请你到我家来吃饭！”

“是他先惹我的，他不惹我，绝不找他。”我得理不饶人，好在他爷爷也是隔壁村里的，都认识我和我家人。他们就说像我这么凶的女生，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妈经常安排我去相亲。我最开始都拒绝了，慢慢次数多了，就硬着头皮去了。当然了，相亲就像走马观花一样。看一眼就走，然后不再联系，也不再有热情。

弟弟在老妈的怂恿下，关掉了电视机。走了出来说：“去哪里玩？”

“山上随便转转。”亮司说。

我们一路谈天说地，边走边上山。晚霞就在山的那一边，呈现出桔黄色，都躲在波浪层的云里，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只从云层里透出一点点金色的夕阳，照在亮司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好看。

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山是一层隔着一层，给人无穷无尽的感觉。小时候经常追随着亮司的脚步，翻过山，去看山的另一边。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山全翻遍了，山外有山，被我和亮司的足迹证实了。

冬天草地一片枯黄，到处都是死气沉沉，唯独竹子和和松树是绿色的。竹子和松树底下都是掉落的黄叶，只有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虫子在乱爬着。

“你还记得吗？前几年在这里玩，我找了些枯叶从家里拿来苕，点上火，在这里烧。烧得那个苕可好吃了，那时候你弟也在。”亮司突然讲起了往事。

“是啊！那苕还是我家种的，那时候我奶奶还在。她老人家种的苕又大又甜，可好吃了。而且那时候我也特别喜欢玩，然后拿着一个树枝去挑火、拨火的时候，柴突然炸了一下，飞的老远了，一个点燃了旁边的枯草，你和我弟两人打火打了半天。另一个火星溅到我衣服上，烫了一个洞。回家还不敢说，硬说是帮奶奶做饭的时候烧的。”我也回忆当时的往事说。

“我当时生怕那火烧大了，真的烧起来，农村都出都是山和柴，冬季枯叶又多。这里离村子也很近，一不小心就会把村子给烧了。那时候心跳的可快了。”弟弟也参与了进来。

“转眼间村子里人越来越少，越来越颓废，留下的只是些回忆和残垣断壁。真是快啊！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亮司说。

“是啊，现在村子里好些没人住的房子都自然踏了，房梁上都长出来木耳，屋子里都长了参天大树，也就过年有点人。”我说。

“也就是老一辈有归属感的人，走不动的才住在这里，一旦这些人老去，村子就什么也没有了，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一样。”弟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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