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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官司情势（第2页）

&esp;&esp;丁讼师微笑，“韩赵娘子，证人从来未必是真证人、说真话。”

&esp;&esp;“您是说，伍大娘找人泼我家相公脏水？”

&esp;&esp;“小娘子有所不知，打官司使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出的。”

&esp;&esp;原婉然点头表示受教，只是纳闷，以赵野提过以及后来相见情状，伍大娘并不像会诬告的那等人。

&esp;&esp;丁讼师又道：“咱们转回正题，证人亦难找。能作证者，不外乎赌坊人马与赌客。赌坊办黑擂台，教唆害命，东家伙计各自是主、从犯，都要问罪，他们绝不肯认帐。这些人个个鬼见愁，哪个赌客敢向官府揭他们疮疤，日子甭过。况且，要证明他们案发当时出现在黑擂台，亦非易事。”

&esp;&esp;丁讼师呷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续道：“话说回来，人命关天，有时官司五项要件不全，官府倘使怀疑其中确有冤情，仍旧准状审理。这回伍大娘家贫却有钱告官、赵官人被收禁便遇险，事情接踵而来，严丝合缝，准是早早打通关节下了埋伏。不论谁做的手脚，总之舍得下本钱对付赵官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定能找到人肯作伪证，或者假造证物，令府尹判断这案子必要推问。这便是老夫前头说情势难断的缘故。”

&esp;&esp;“先生，既然人证物证可能作假，官府不会仅凭这些便判定人命官司有罪无罪吧？”

&esp;&esp;“按理不会，人命官司以尸身一项最为紧要，少了此项佐证难以定罪。官府若无法断定嫌犯清白与否，惯例送到皇上那儿定夺，走到这地步，顶多以疑案了结。”

&esp;&esp;原婉然听到“疑案”，心生侥幸，问道：“倘若以疑案了结，我当家便没事吗？”

&esp;&esp;“不然，按害命罪责减等判刑，流放充军。”

&esp;&esp;原婉然手扶桌沿稳住身子。

&esp;&esp;“韩赵娘子休慌，凡事定案前仍有转寰余地。当务之急，一，搜集相关证据，有利的保存利用，不利的销毁，比如生死状、比武者名册，这些簿册也能定赌坊的罪，不会轻易外流。时隔多年，若还留下这些东西，你们告知赌坊官司的事，他们必肯毁去。二，打听伍家证据为何，及早准备见招拆招。没准赵官人可以赖帐，咬死不曾打过擂台，官府要定成疑案也难。”

&esp;&esp;叁人商议一阵，田婀娜发话聘请丁讼师。

&esp;&esp;丁讼师把手一摆，“两位是少东家的朋友，老夫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府尹甚是厌恶积惯讼师，以为我等长年以刀笔为业，尽皆贪婪狡诈，公堂上处处刁难，老夫索性退居幕后了（1）。两位小娘子公堂上需要用人，老夫荐个人选，他貌似忠良，有些美名，府尹还听得进他几句话。不过这位现如今炙手可热，不好请动。”

&esp;&esp;丁讼师报了人名，又提点些官司窍要，不多时金金旺回来了，见了田婀娜笑是笑的，却不似先前兴高采烈。

&esp;&esp;原婉然见状，心都提到嗓子眼，田婀娜问道：“金公子，可是金老爷子不答应帮忙？”

&esp;&esp;金金旺道：“姑娘莫急，我爷爷答应了，就是另外开了条件。”

&esp;&esp;“什么条件？”

&esp;&esp;金金旺大叹口气，“他让赵大哥应承，不再替我作画。唉，爷爷变着法子让我别写书。”

&esp;&esp;原婉然脱口道：“我们答应。金公子，请你回覆金老爷子……”

&esp;&esp;金金旺摆手，“不必回覆，我替赵大哥应承了。这时候，爷爷的人该把话带到牢里了，他待会儿就来通报结果。”

&esp;&esp;赵野暂无后顾之忧，原婉然与田婀娜都松了口气，忙不迭向金金旺道谢。

&esp;&esp;金金旺见田婀娜表示感激，精神大振，呵呵笑道：“田姑娘，不必谢我，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说了，自觉冷落原婉然，赶紧道：“嫂子也是，你的丈夫就是我的丈夫……呃，不是，哈哈，那啥，赵大哥才气大，没了多可惜。他画的人啊，发丝都是活的。”

&esp;&esp;这一提，金金旺的头又垂了下去，“唉，我再不能用他的画了。”

&esp;&esp;原婉然温声道：“金公子，京城画师如此多，一定有如你意的。”

&esp;&esp;金金旺把低着的头摇了摇，“他们的画再好，我都不喜欢，只有赵大哥的画才衬我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