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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认真的!”谢白景抬高了声音,厉声重复道,“请这次听完我说的话。我对男人没有感觉,也不会同意你的要求,我们不该走得这么近。我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之后请别再让人去我家里!至于其他,柯江,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但不是你的每个愿望都能得到满足。”
柯江浑身一震,背对着他走了两步,终于忍耐不了,扭头回来狠狠揪起他领口。
“你给我还钱?还什么钱?”柯江压抑的怒气终于迸发出来,他的手指极其轻视地重重点了点谢白景的肩膀,声音因怒火而发着抖,“要还钱是吧,你配吗?啊?说得倒是很轻巧,你以为你那些人气是天上掉馅饼?给你的钱是公司作慈善?拿我给你的钱,再来美名其曰地还我的钱,你逗谁呢?那我也跟你说,我就是对你有意思,我就是不讲理了,你就是欠了我的!”
谢白景一手攥住柯江的手腕,往下拉扯。两人都用了死劲,僵持不下,谢白景沙哑着嗓子,咬着牙道:“好,我欠了你的。那你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柯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放过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头一次见你这样的,我就算把那些心意丢进水里,还能听声响呢!”他喘着粗气,将手从谢白景的桎梏中死命挣脱出来。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他粗鲁地捋了一把,轻微发着抖的手指从口袋中摸索出手机,带着怒意敲击数下屏幕,再将手机贴在耳边,静了一会后,声音有些抖:“喂,我通知你件事。”
两人在夜风中对视一眼。柯江目光闪烁,将视线移开。
“把那个叫谢白景的艺人的所有工作都停了。”他着重地强调,“全部,所有,就现在。所有赔偿…我来解决。你别多管。”
一句话毕,他直接将手机锁屏,扔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谢白景的手也在微不可见地发着抖。但他此时仍是体面的,相较柯江来说,似乎丝毫没有任何出格的狼狈的情绪,甚至在听到这句话后,仿佛再也无所顾忌,彻底显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出生于野莽的无畏。他骨子里的狠戾源自于此,他习惯不将任何情绪外露,戒备得仿佛天生不信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放松警惕、有所优容。他漠然地看了柯江一眼,伸手随意地扶起桌上倒下的咖啡杯,擦着柯江的肩膀,潇洒地往出口走去。
柯江定了一秒,两秒,紧接着追上谢白景。两人几乎默契地如心有灵犀,同一时间,同时出手,就在这露台上扭打起来。在这个时候,谢白景终于泄露出一些他的怒意,随之汹涌而上。他知道自己搞砸了,他的冲动也许会毁了他现在的全部。但那股属于年轻人的莽撞终于占了上风,所有的克制冷静都被抛至脑后。
这回的他们都头脑清醒,互不服输,竟能厮打成平手,在地上连着滚了数圈。柯江用尽全身力气将谢白景短暂地压制在身下,他的眼睛因愤怒变得通红。他发觉他对这人简直是又爱又恨,爱他冷漠矜傲如罂粟般美丽,又恨他冷漠无情比大麻更令人上瘾。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即将离去的事实,这更让他无法忍受。脑内的所有思绪都搅成一团,他就像一个丢失自己最爱的玩具的小孩子,迫切地想以任何方式来获得自己的爱而不得,只是他此时还不能让自己流眼泪,因为还没到时候。
柯江的胸口大力起伏着,最后近乎是赌气道:“放过你可以,陪我睡一晚啊。”
第27章
在与谢白景滚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柯江想,他是真的疯了。
数日未见,他本十分想念,原本计划的是,与谢白景愉快地聊聊天,将那夜本该讲而未讲完的话说出口,仅此而已。也许说出他把谢外婆送去好医院、替谢母还了赌债的事情,谢白景不至于感动得涕泗横流,也会稍微软化一点儿。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谢白景看他的眼神太让他难受了,那样的冷漠、狠戾,甚至还想把他给的好一一退还,与他之间划得清清楚楚。如数日前他第一次告白时一样,仿佛他不是个上赶着讨好的,反而像手里拿着刀的。柯江向来吃软不吃硬,要是个陌生人也就爱咋咋地,头一回想放进心里的人这么看他,他压根不能接受。
他所幻想的性事,也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两头敌对的野兽在撕咬争斗,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而是温柔的、浪漫的,配合香薰蜡烛,放一段钢琴曲,先亲个十来分钟再办事,待情绪燃烧至最高点,缠绵缱绻,讲究体面与舒适共存。而谢白景与他现在更像是打架,两人互相架着推推搡搡,在软床上你滚来我滚去,谁也不肯撒手,宛如一场闹剧。
谢白景比柯江任何一任床伴都要粗鲁,毫无前奏,掰开就试图往里挤。他的鼻尖滴落下一颗汗,落在柯江苍白的唇上。柯江在发抖,他也在,他根本毫无经验,只知蛮干,却是人生第一回春宵好夜,他那张俊朗的脸上仍是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漆黑的眼眸里似乎冷静得不被任何情欲驱使,而他的征伐又同时具有青涩与凶恶,狠得用上死劲。而柯江呢,他是惯来娇气的,以笑示人,不过是更想讨宠。往常情人对他小小冒犯,他都要闹上一闹,只对谢白景忍耐颇高,可事到如今,哪怕是他,也痛得五官紧皱,手指扣推着谢白景赤裸的肩,硬是想让他推出去。而谢白景却始终沉默,每一下都仿佛肉刃活生生割着人的灵魂,带着血的。这根本称不上床笫之欢,甚至近似于上对下的羞辱与欺凌。
我为什么要在这受这个罪?
柯江想。他在凶猛的顶撞下颠颠簸簸,似狂风骇浪中的一舟小船,难以言喻的痛楚席卷了他的精神。他面色苍白,又慢慢从耳根泅出红晕,咬着牙抬手狠狠打了谢白景一巴掌,沙哑斥道:“慢…慢点!”
谢白景脸被他打偏至一边,沉默不答,闷声不吭地继续凶猛的干涩的攻占。他勃发的欲望仿佛一把利刃,滚烫地深入最难以启齿的地方。而柯江的小腹与胳膊都颤抖着,想抬起来再打一击,却被人紧紧攥住手腕,压制在床榻之上。柯江挣脱不能,整个人都失了力气,他提起腰抬着头,试图向其索吻,而谢白景依然躲闪着,蹙起眉头,似是极其防备的模样。
柯江心都快碎了,委屈得差点丢脸地红了眼睛,死命地挣出手,非得抱着谢白景的脖颈亲上一口。谢白景这才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于两唇相接之时,短暂地愣神数秒。柯江还有几分清醒的意识,从床头柜上摸到一瓶润滑油,稀里糊涂地往两人身上倒,谢白景别过头去,将那些湿漉漉的香腻液体随意地抹开,手指沾着它,毫不留情地将那些濡湿捅入并搅动,继而深深地一个挺身没入。
谢白景终于开口,沉声命令道:“放松。”
柯江发出闷闷地一声哼,想喊停,已经晚了。他已身陷小舟之上,能否活命都靠这座海洋定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柔软的黑发湿漉漉的贴着额头,面颊发红,眼睛更是通红通红,透亮的黑珠子里都似含了水般。他死死咬着牙,心一冷再冷,无论如何都不愿服软。他的手指无力地扒在那人光裸的脊背上,在那年轻而富有朝气的柔韧肌理上狠狠地留下抓挠的痕迹。而在他身上的谢白景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痛一般,终于愿低头正视他,失了神一般,放缓了速度,下意识地松开了禁锢住柯江的手,为他拨开挡住眼睛的湿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柯江此时方显出委屈来,哑着嗓子,似猫叫,求饶地迭声道,“你轻点,谢白景,轻点。”
谢白景喘了几口粗气。他的手还搭在柯江的脸侧,心蓦然一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抹过柯江眼下的水。
柯江以为有转机,还没等他缓过来,下一轮更加猛烈的攻略又再一次打响。年轻的火焰似点燃在茫茫草原上,轰的一声,火苗猛地传遍漫山遍野,每一处都在熊熊燃烧着,从肉体至灵魂,火焰里带着催情的毒,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滋滋作响。这个沉默的青年,将他所有收敛的锋芒都展露在了此刻,剑眉微蹙,而他那全不似主人形的凶狠器具,逐渐由青涩变得熟稔,毫不留情地捣进柔软温热的地方里,不知碰到了哪里,让他身下那人脚背绷起,发出极尽忍耐的一声低吟。谢白景眼睛通红,理智已经无法控制奋力挣脱而出的灵魂,他的克制、隐忍、无可奈何似乎都在这一场狂欢中释放殆尽,而他的愤怒、恨意、野心则生机勃勃,其中甚至掺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或许是心动,或许是情欲,而到了这个时候,谁又说得清。
整个酒店房间内只闻得啧啧水声,谢白景被人吮吸得低低呻吟几声,有着分外撩拨的性感。他一手托住男人的窄腰,将其抱起,感觉到那人双臂无力地抱住他的脖子,下巴靠在他的颈窝上,小小声地沙哑喘息,承受他野蛮的顶撞。
在他发觉柯江的反应慢慢变化的时候,更是食髓知味。这把汹涌蓬勃的火终于烧到了柯江身上,这个平日里温和又骄矜,讨人疼又欠人打的成年男人,由清透至沙哑的嗓音,由黑亮至迷惘的眼睛,漂亮的身体线条与润湿的肌理,滚烫的绞致。清俊的面容由痛苦逐渐沦陷于欢愉,而同样属于男性的器官顶在他的小腹前,稍微抚摸一下,顶端便会流出柔软黏腻的水,这些都无一不让谢白景愈发疯狂。他终于忍不住,将干燥的双唇凑近柯江的脖颈,他在那纤细而白皙的,美丽的脖颈上落下了第一次的,虔诚而疯狂的一吻。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他的初吻没错,尽管并不那么单纯美好。
随即,他带了点狠意地含吮住突起的喉结,仿佛一头野兽咬住属于自己的猎物。
开春了,酒店的玻璃窗外一声惊雷,万物复苏。润泽大地的雨水淅淅沥沥,沿着窗檐滴答落下。室内则已是春意融融,被翻红浪,几轮云雨。
柯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闭眼眯过去,又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依稀记得中途他悄悄睁了眼,他侧躺着,谢白景正背对他坐在床沿,昏暗的酒店房间里没有开灯。二十岁的谢白景上身赤裸着,有非常好看的背部线条,紧实劲瘦,宽肩窄腰,自然地挺拔着,脊背上有一道浅沟微微凹陷,一路向下。而他的背上,则有几道看不太清的抓挠痕迹,这来自于他。房内还留有暧昧的气息,光线昏沉。他从喉咙里发出几声,谢白景这才回过头,发觉人醒了,漆黑的眼睛半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薄唇微抿,利落的下颌显出冷漠的弧度。
柯江实在太累太困了,定定地睁眼看了半晌,脑子里稀里糊涂冒出几句话,感觉自己说了,实际上嘴都没张,上下眼皮子疯狂打架。
他这样子一定怪蠢的,谢白景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不是往常冷漠凶狠的笑意,反而温和平淡,笑意也只是浅浅的,一闪而过。柯江想睁大眼睛看个清楚时,这人又收敛了表情,伸手过来,将他的被子往上提一提,盖住他光裸的肩膀。这个动作有些暗含着的温柔,缓缓地流淌在两人之间。柯江慢慢地又一次睡熟了。
待他彻底醒来,望了半晌天花板还没回过神来。厚重的窗帘紧紧地合着,让他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他身上自然不好受,但还算干爽,似是被人擦洗过一遍。万幸的是谢白景初出茅庐,还不敢弄在他身体里,否则柯江必得大发雷霆。他从不介意自己在上在下,只烦躁事后处理的麻烦,现在有人收拾,他也不觉得自己在下边受了委屈还是怎的。倒是此时回想昨夜,柯江一把年纪的人耳根乍然变得滚烫滚烫。由他自己回忆,昨夜就像一场梦般的荒唐,由两人的剑拔弩张至一同沉沦,究竟是哪个环节哪个零件出了差错?
柯江撑着自己坐起来,浑身还是酸软的,好久没有如此疯狂的纵欲,他的小腹都感到一抽一抽的酸。他将被子掀到一边,赤裸着身体,长腿大咧咧地开着,像一只吃饱喝足的懒猫,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伸至一半,谢白景正推门进来。
谢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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