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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盘旋在战场上空,落下——
呯!
一刀挥下将其斩断,犹如犁推进的铁甲重骑前方,华雄一骑当先,着黑色铠甲,斩断飞来的冷箭,反手又是横斩将迎面冲来的鲜卑骑兵劈飞出去,握刀举起来。
奔跑中沉默片刻。
“啊啊啊——”
披甲战马硬生生撞偏对面马头,身上甲叶哗的震抖一瞬,沉重的虎口刀从空中劈了出去,凶戾的劈砍声在血肉上响起来,奔驰的战马倒下、冲来的鲜卑人倒下,温热的血浆溅上冰冷的甲胄,身后披甲的重骑连着铁链在草地上肆意奔流,大片大片的身影被铁链刮倒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率先杀入鲜卑骑阵的铁甲洪流,也有部分被地上的尸体绊的踉跄倒下,马背上的骑士也瞬间松开鞍上的铜扣,随后人才扑了出去狠狠滚动在地上,后方,更多的骑兵冲入进来,在这片灿烂的秋日下,撞上来……
冲锋的一拨匈奴骑兵高速撞上鲜卑人的战马,仿佛空气都裂出扭曲,战马与战马相撞几乎在空中停滞的一瞬,发出凄厉的嘶鸣,轰然坠落地上踢腾着四肢做着挣扎,人的身体飞起在空中,后排卸去冲势的双方骑兵,便是挥出长兵,交击碰撞几乎擦出火花来。
两边的人的尸体、马的尸体都在豁口里堆积扩散开,粘稠的血液从人的伤口里溅射,一名匈奴人从地上爬起,转眼被刺来的枪林扎成刺猬,尸体被挑飞出去,四千冲锋的匈奴骑兵不断的冲击这里,而后方两千黑山骑弃了长枪,拿出背后的小皮盾和环首刀奋力的以匈奴人为掩护从后面切入战场。
骑兵冲刺停下来,在没对方同样数量下,黑山骑舍弃传统的冲锋杀戮,而是分散十多人甚至几十人的队伍以小单位保持阵型,相互配合牵制敌人,在人堆里继续推进,分辨附近吹响的狼喉来切割鲜卑人的阵线。
人海之中,阎柔挥盾砸开刺来的长矛,趁对方来不及收回,反手一刀剁断矛杆,在马背人探出半个身子将那鲜卑人劈下马来。周围全是厮杀的身影,凄厉的呐喊声中,夹杂着隐约的狼喉声响,有人在喊:“牵头领中箭了!”“我没事!他娘的……大腿中了一箭!”那是牵招的声音在混乱的人群中回应。
“死的人不要管,战后再给同袍收尸——”抹过脸上的血水,阎柔大声的呐喊:“推!!!”
这是一万多数量的鲜卑阵线,数里铺开,并不那么厚实,两千黑山骑只攻一个点,持盾挥刀,以小单位在浪潮中犹如礁石屹立,在鲜卑骑兵群里踏动了地面。匈奴骑兵则全面铺开拦截其余方向汹涌而来的鲜卑骑兵,各部落的头人用着匈奴语言大喊、喝斥,抵挡了片刻被冲散,随后又有人补上来。
失去冲势的双方骑兵陷入了胶着混战。
视野升上天空,草原上撞击的两道海潮形成无数犬牙相接的混战厮杀,战马奔驰,后方有人追袭,然后挽弓回射对方,尸体坠落下来,一队一队的骑兵相互追逐纠缠、穿插,偶尔趁另一边的敌人不注意,呼啸的杀过去……
“正面进攻也并非汉人的打法……”
后方,刚刚调派一支骑兵截住匈奴人右翼弓骑骚扰,轲比能在大纛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片形成交错的战场,对方那支人数极少的骑兵却在人海中成为最为坚固的一块阵线,骑兵的冲击力与汉人步卒的战阵揉合起来,这是让他难以预料的。
然而他不明白的是,那支敌人的骑兵,就是有黑山步卒转变而来,经过一年之中十多次大小战事的鲜血浇灌,速度和远程上,它比不过白狼原狼骑,冲击力上比不上黑甲重骑,显然有了自己的一套战斗方式——冲入敌阵后,借助战马转换坚固的防御,就像钉入敌人身体里的钢针,破坏对方的阵型,甚至还能舍弃战马翻山越岭的作战。
这是连公孙止都无法预料的,俨然之前他口中这支有些鸡肋的骑兵,在阎柔、牵招俩人手中变成了一支往后天下无人小瞧的多作用骑兵。
锁奴扯过缰绳朝那边的轲比能冲过去:“单于,公孙止的底牌尚未全出,那支古怪的骑兵必须清除啊……我们阵型被……卡住了……”他无法有些形容这样的画面,就像喉咙里被鱼刺卡住了一般。
“再等等……鲜卑的健儿岂能那般容易被击溃。”轲比能紧咬牙关,片刻后,挥手,声音低沉的暴喝:“吹号角,让前方各部头人抵住——”
苍凉的号角声吹响。
战场那边,上万的骑兵拥挤过来,只剩下三千来人的匈奴骑兵不断的撕扯这股洪流,然后被撞击的弹飞。周围,一道道战马的身影拥挤着来去,黑山骑以最大努力的规避撞来的长矛铁枪,有的甚至翻下战马用后背抵住马侧,“啊!”的嘶吼出声,然后连人带马被推挤的移动,脚裸都陷入泥土里,随后扑倒,沉重的马躯压下来。
队伍中,苏仁捏过刺来的枪头,反手一剑刺进对方马脖中,附近牵招骑马冲过来挥舞铁枪一名鲜卑人砸下马背,看了看周围,深吸了一口气:“传令——”
铁枪抽刺,转过马头,暴喝:“合阵!”
举着小盾的身影三五成群开始收拢回来,鲜卑人不断压缩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盾和刀架在马背上,两千组成一片刀光林立的墙壁,所有人沉寂下来,红着眼盯着马蹄渐近的鲜卑骑兵。
……
轲比能披着大氅,颇为自得看着这一切,然而这份自得只持续了片刻,军阵侧方,麾下的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鲜卑骑兵出现了变化。
这悄然变化也让一直观望战场情况,做出调正的公孙止有些错愕。
……
左翼,锁奴回到阵里,闭目了一阵,随后望向对面战场的后方,那头白狼最为精锐的狼骑尚未动起来,眼下自己这边一万多人被搅在一起,这样的局势下,败北的势头已经露出苗头了。
“单于……你为何还看不出啊……”他低声呢喃,随后睁开眼睛,招了招手。
身旁的心腹点头,骑马奔行在阵列间,打出旗语,那两千鲜卑骑兵沉默的互相看了看,有人不愿意,想要发出声音,被督战的骑士一刀劈死,强令下,所有人扯动了缰绳,调转了马头。
天光阴了下来,隐隐有雷声。
轲比能转头。
那边,铁蹄迈动,弓挽了起来。
转头的身影猛的扯过缰绳,瞪大眼眶,嘶吼出声:“锁奴,你要干什么——”
马蹄加速,疾驰起来,冲刺的战马上,魁梧肌肉虬结的身影挽弓搭箭,箭矢从弦上飞出一瞬,嗓音发出咆哮。
“轲比能!我要做主——你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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