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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冉达仲子家邑外,仲子家邑也是没有城墙的,远远望去邑中没有袅袅升起的炊烟,仲子家应该是还没有发展到吃炒菜。一座座破旧低矮的茅草屋,趴在一起连成一片,被周围原野上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景象衬托的甚是凄凉,完全没有刚刚秋收后欢喜地的气氛。
站在路口迎接闵家饶是仲子家家臣陆宰,他个头不高,穿着破旧的麻衣,鼻眼没什么特点,让融一印象是他的络腮胡须,杂乱无章像狗啃的一样,支蓬的由面部像外扩张,却又没有张飞那样的凶相,只能称为不修边幅的男人。陆宰的胡须和闵家男人们精修的胡须鲜明的对比,两家人一个照面,光从外表上闵家男人们就略胜一筹。
陆宰身后跟着三人,俱是和他差不多的状况,只是没有他夸张的胡须,精神面貌却都是略显疲惫的样子,完全没有秋收季节应有的朝气。
陆宰看见闵家众人,先和宋长寒暄。
“宋长,邱总管,来了。”
宋长离仲子家邑很远便已下车步行,此时紧走几步,躬身施礼:“陆宰。”
邱跟在宋长后面施礼:“陆宰。”
闵家的牛车停下来,子库下车后,弹去身上的浮土,整理下仪容,并没有主动向前走,任由宋长引领陆宰到他面前:“这是我家叔公子库。”
陆宰上前施礼:“见过闵叔公。”
子库还礼,“陆宰。”
陆宰转身做邀请状,“闵叔公,我家主公在等您,请。”
完走在前面,领着闵家众人进邑。
仲子家邑中的道路和邑外的道路一样,狭窄、坑洼不平且还脏乱。道路两旁的院落里,清晰看到凑在一起席地而坐的一堆堆的奴隶们。大概是无事可做,又不能交头接耳,在暖暖的阳光下,头一歪一歪的打盹。周书灿很奇怪,仲子家那么多的奴隶,怎么就不让他们休整打扫下邑中的道路呢?
众人来到一处开阔地,二十辆独轮车整齐的码放在一起,有的车上还捆绑着麻包,这是闵家先期支付给仲子家的粮食和独轮车。剩下的就是今闵家一行人带来的粮食和独轮车,还有一些铁农具。
周书灿喊住子库:“叔父,您去画押吧,我在邑中随便转转。”
子库有点惊讶,搞不懂周书灿这是什么意思?从昨他答应来仲子家起,心中的平就失去了平衡。他没想到子马父子为了要仲子家邑,拿出那么多的粮食和独轮车,还有铁农具,数量多到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他憋屈的一晚未眠,这些东西如果给了他,他在汶上的日子不知道好过多少倍。
他原本认为今就是做傀儡,只是替代子马来画押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侄子不跟着去,这是搞什么?疑惑不解的问:“子骞,你不去?”
周书灿实在无法告诉子库他不去的真正原因,他的膝盖受不了跪坐啊,这种仪式少也要一个多时,一个多时一直跪着,还不如打他一顿更痛快。
“叔父,我去了没意义,什么条件都已经谈好了,只是画押和聊,我傻坐着实在受不了。我是孩子,就不掺合了。叔父,您赶紧去吧。”
“好吧。”
子库领着宋长和邱,跟随陆宰前往开阔地旁边的仲子家主的住所,那边已经站着许多人在等他们。
周书灿转身对推独轮车的闵家女子们:“把独轮车码好放在这里吧,你们到旁边休息下喝口水。我去邑里随便转转,有事情去找我。”
有当组长的妇人应答:“知道了,公,您不要走远。”
“嗯。”
周书灿摆摆手,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是他来到春秋时期,第一次离开闵家邑到别的地方,近九个月的时间,他都憋曲的窝在闵家邑。这如果放在后世,对他来是不可想象的事,怎么可能哪里也不去,只守在一个山村里。没有网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枯燥的连书也没有,关键的是还吃不饱肚子。
他仰长叹,想想他这九个月,他为了填饱肚子,没日没夜的操劳,并且现在还要继续为了填饱肚子操劳。孔大爷啊,您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
周书灿强压住自己悲痛的心情,左右看看掩饰内心情绪。他的目光越过低矮的土围墙,看到旁边院子里围城一堆的奴隶。一些奴隶连遮体的麻衣都没有,表情麻木眼神涣散,痴呆的坐在地上。和闵家奴隶们欣欣向荣的做工景象根本没法比。
周书灿沿着围墙找到院门,是院门根本没有门,连简单的篱笆门都没有,就是敞着土胚墙。
这座院子不大,有两间茅草屋,还有用木架支撑的茅草棚。周书灿扫了一眼,院里有七位奴隶。
“咳咳,你们谁是主事的?”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奴隶们连头都没有抬,压根没人在乎周书灿这个大活人。
周书灿等待片刻,再次大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去做工呢?”
终于有奴隶抬起头,他的模样把周书灿吓一跳,杂乱的头发,半尺长的胡须,黝黑皮包骨头的面孔,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脸了,高高地颧骨深深的眼窝,无肉的眼皮包裹着两只突出的大眼睛,涣散的眼神无神的望向周书灿。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回答周书灿的问题。
周书灿不是没有见过奴隶,他家现在有两百多名奴隶。奴隶刚被闵父买回家时的模样,他可是记忆犹新。哪怕是寒冷的冬季,很多奴隶还衣不遮体,惧怕寒冷卷缩着身体狼狈不堪,常年没有洗澡不讲究卫生,身体上的污垢几乎看不到皮肤的颜色,蓬乱的头发支差乱窜的胡须,清晰可见一缕缕白哇哇的虮子,头发上和胡须上跳动的虱子,嗯嗯……想想都能让人恶心的几吃不下饭。
但是,他们的眼神和他们的精神面貌,也没有像仲子家此时奴隶的这幅模样啊。
周书灿对着这名奴隶,更大声的问:“你怎么不去干活?”
奴隶好似听懂了,喃喃的:“干活?干活,俄,干活。”
艰难的努力爬起来,身体摇晃几下,没有倒下去,嘴里还着:“干活,俄,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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