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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苏广卿遇刺第二日一早,其好友李齐闻听消息后,便急备马车赶来知州府衙。
府衙守门小厮看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李齐,头上还戴着守孝的白布,就认出了来人。
李齐前几年只要回乡探亲,便会抽出时间上知州府衙拜会苏广卿,所以小厮是识得李齐的,知李齐此次定是知道他家大人遇刺所以前来探望。
小厮跨步上来赶紧弯腰拱手问候,“李大人您怎么来了?我这就进去向夫人通禀一声。”
李齐两手负在身后,一手紧握成拳,来回在府衙门前走了几圈,眉间紧蹙。不一会儿见前门打开,不等小厮说话,急道,“快带我去见你家大人!”
李齐今早的所有举动全落入了藏身暗处的陆尹眼中,陆尹忙翻身入院,赶到书房将此事告知宋廷澈。
宋廷澈闻言快步行至知州卧房,与知州夫人低语了几句,便退到一侧的屏风后了。
刚退到屏风后,便看到李齐带着两位小厮疾步进了卧房。
李齐忙向夫人拱手,又偏头看向卧在床上的知州,严审中全是着急和关切,“嫂夫人,苏兄现下如何了?”
知州夫人对李齐回了一礼,“老爷他……现在还生死未卜,大夫说情况转好的话三五天可能醒来……”之后的话,她哽咽着没能说出口,又用手帕拭了拭早已红肿不堪又因一夜未眠淤青的眼眶。
李齐闻言眉头更加紧锁了,不知苏广卿能否撑过这一道鬼门关。他和苏广卿原是同期贡士,一同进入贡院为殿试做准备,两人机缘巧合成为好友,也都获得赐进士出身。
后来他俩虽然在不同地方为官,也没断了联系,经常互通书信,感情甚为要好。
李齐望着苏广卿,急得豆大的汗珠涌上鬓角,白布也濡湿了,这还是在隆冬,却出了这一身的冷汗。早上起床梳洗时听到好友遇刺的消息也是如现在这般,成片的汗水突然就湿了里衣。
李齐顾不得满头的汗,转头给一名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嫂夫人,这是我之前偶然得到的一株千年人参,嫂夫人收下让大夫看看是否有些帮助吧?”
他不是大夫,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将家里关于药材中最珍贵的东西送了出来。
知州夫人看见是人参,想着李齐与老爷是多年好友,且李齐家境也算不错,这棵人参也不算过于贵重,同时想屏风后三殿下还在观察此人,便没有推拒,“嫂子我在这里替老爷谢过李齐兄弟了。”
后续李齐再与知州夫人聊了一些关于知州遇刺的内容,表明自己也会全力查找刺客和幕后主使,并说后续几日每日都会过府探望,便起身告辞了。
李齐离开后,宋廷澈与陆尹耳语了几句,便从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为不打扰苏广卿,知州夫人和宋廷澈一起去了正堂。
“苏夫人,据我刚才的观察,李齐对于苏大人遇刺的所有表现不似作假。”宋廷澈又道,“昨天下午我就派人盯着李齐,今早李齐才得知消息,若是作假,他无须在家听到消息后就如刚刚那般出了一身冷汗,而且,人是无法自由控制出汗的。”
知州夫人点点头,“李齐兄弟我是见过很多次的,他与老爷关系向来就好,逢年过节就有书信,每次回越州城探亲也会上知州府和老爷叙旧,他应该与刺客无关。”
宋廷澈感觉线索又断了,他闭上眼思忖了片刻,忽然想到昨日询问苏大人随行的小厮,小厮说苏大人是受邀拜访李齐的,那为何李齐今早才得知苏大人遇刺之事,昨日苏大人未到达李齐家中,李齐不应该提前知道消息吗。
要么苏大人确实是受李齐邀约,前往李府做客,但遇刺的消息昨日被人拦截了,消息未送达李齐,时间一长,苏大人当街遇刺的消息瞒不住了,今早才传入李齐耳中;要么邀约根本就非李齐发出,而是另有他人,所以李齐不知晓昨日苏大人要赶去李府。
宋廷澈继续回忆,刚刚在屏风后,李齐只对苏大人遇刺深感痛惜,希望苏大人能尽快好起来,只字未提自己邀约李齐之事。
如果李齐对苏大人没有不轨之心,那么他未提到邀约一事就说明自己根本不知苏大人出门所为何事,那就是有人知晓李齐与苏大人之间交好,特意利用此点借苏大人对李齐不设防而引君入瓮。
而苏大人参与平鹰和景州两案已有大半年时间,现在才对苏大人动手,是苏大人最近查到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需要杀人灭口,或者那位是想敲山震虎,更有甚者是想一步一步吞灭自己周围的力量进而慢慢蚕食自己吗?
片刻工夫,宋廷澈睁开了眼,问道,“苏夫人,李齐家中可有其他人您见过或认识,并且知道李齐与苏大人私交甚好之事?”
“李齐的夫人。李齐的夫人我是见过一次的,记得还是很多年前,李齐大婚后月余带着她来府中拜访老爷。”说完,又问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嬷嬷,“她好像是姓何吧?记得好像是京城詹事府义女。”
嬷嬷福了一礼,“夫人好记性,李大人的夫人确实姓何,当年老奴有幸跟着老爷夫人一起去景州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呢。婚礼当日没见着新娘子,次日老爷任上突然有事,就又赶回越州城了,所以是月余后才见到的。”
“至于李齐家中,之前只余一老母,李齐本也想把母亲接到景州安住的,可老母不愿去,只想在越州老家安度余生,我和老爷之前还去他母亲家里探望过几次。”知州夫人继又说道,“可惜人老了,加上常年身子不好,入冬染了风寒熬不住就离世了……”
宋廷澈对于知州夫人后面的话没太在意了,他道了一句,“我有点事情,先去忙了。”
知州夫人福了一礼,“殿下去忙吧。”
宋廷澈回到书房,唤来陆尹,让他去探查一下李齐夫人何氏的来历,陆尹领命后便出了院门。
宋廷澈坐回椅中,闭目思考知州夫人的话,“詹事府义女”,难道又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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