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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与晨曦（第1页）

夜晚的风掠过酒馆屋檐时，铜质风铃在阴影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酒馆的客房内，德里克横剑在桌上，剑身倒映着壁炉跃动的火焰，在他锋利的下颌线投下明暗交错的刻痕。辛西娅赤足蜷在窗台，月光如漫过她拨弄琴弦的指尖，将修剪圆润的指甲浸染成珍珠色泽。

当贝里安第三次弹起银币时，钱币在空中划出新月般的弧光，坠入陶制酒杯的刹那激起琥珀色涟漪，酒珠溅落在希娜膝头摊开的丝绸残片上，在烛火中凝结成细小的琥珀结晶。

壁炉火星噼啪炸开，半精灵诗人慵懒地陷在绒毯与枕头堆里，染着红色蔻丹的指尖沿着麦酒杯沿打转：&ot;东境松针混龙涎香——&ot;她的尾音裹着蜂蜜酒的甜腻，&ot;而且是用雪松木桶窖藏过整个雨季。&ot;

希娜用圣徽压住卷边的布料，圣光在织物经纬间游走，光晕中浮现出金线刺绣的花纹，&ot;三年前白蔷薇战役后，这种皇室熏香配方应该被教会销毁了。&ot;她沾着麦酒在橡木桌面画出衔尾蛇图案，&ot;能在黑市流通的&ot;

&ot;不止是黑市流通的问题。&ot;辛西娅翻身落地，足链铃铛惊起清脆的颤音，游侠肩头沉睡的游隼黑羽炸开翎毛，暗金瞳孔倒映出诗人指尖结痂的咬痕。诗人抽走游侠唇间衔着的箭羽，用尾端挑起残片边缘脱落的丝线，&ot;亲爱的，闻闻这个。&ot;丝线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烬的刹那，焦糊味中渗出极淡的乳香，混着某种腐败花蕊的甜腥。

德里克擦拭剑刃的动作停滞，火光将他绷紧的背肌轮廓拓印在粗麻窗帘上：&ot;圣墓守夜人。&ot;他低沉的嗓音让空气骤然紧绷，&ot;只有受封的守陵贵族会被赐予的乳香膏。&ot;

希娜的银勺停在半空，目光扫过瓶中诡异翻涌的鲜红液体：&ot;而且这种炼制的尸油需要至少三个血月周期的窖藏。&ot;牧师将发丝别到耳后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新旧交迭的灼伤，&ot;符合条件的地方&ot;

&ot;这不是普通死灵法师！&ot;片刻思索之后，希娜的银匙突然刺入木桌，圣光顺着匙柄烧焦了蛛丝末端的眼球状结节，焦黑的空洞里渗出暗绿浓浆，&ot;能同时操控三阶腐化术和傀儡戏法的媒介，需要浸泡在亵渎之池！&ot;

&ot;圣布莱恩修道院就有，以及……&ot;他抹去剑身最后一丝血垢时，小臂肌肉骤然绷紧——辛西娅珍珠色的足尖正沿着他大腿肌肉的纹路游走，趾尖沾染的月光似在麻布裤面晕开暗水痕。

诗人陷在柔软的织物间，随手拨响鲁特琴最低沉的弦音：“世代作为守陵贵族的赫尔南德斯领主府。”

她歪过头，漫不经心地用箭羽卷起自己颈间垂落的发丝。

贝里安突然扣住辛西娅的脚踝，游侠掌心的弓茧摩挲着她踝骨上方的敏感带，新雪般的肌肤在摩擦中泛出病态的嫣红：&ot;我更好奇娇贵夜莺小姐是如何知道领主卧房熏香的配方？&ot;他湖蓝色的虹膜浮起危险的雾霭，&ot;难道昨夜你消失的两小时&ot;

&ot;在验证龙牙耳坠的净化效果呀。&ot;辛西娅抽腿后仰，丝质睡裙滑落露出肩头新鲜的咬痕。她跌进希娜弥漫着圣檀香气的怀抱，“不信你问希娜。”

牧师缠绕着绷带的手指托住她的后颈，温柔的神力拂过未愈的擦伤：&ot;需要我吟唱诚实之域吗？&ot;

&ot;明日我去市集……&ot;德里克霍然起身的动作带翻锡制酒壶，深红液体在辛西娅丝质睡裙上染出红痕。

察觉自己不慎的战士用绒毯裹住诗人，动作僵硬得像在收纳武器，&ot;贝里安去黑巷查熏香流通。&ot;他剑柄轻叩希娜画到一半的图纸，&ot;牧师和修女会有共同话题。&ot;

辛西娅从猩红绒毯的褶皱中探出染着蔻丹的指尖，勾住德里克腰带：&ot;我呢？&ot;她染着葡萄酒香的唇几乎贴上战士滚烫的耳廓，&ot;去迷惑那位有龙涎香味的继承人？&ot;

当二楼房门依次关闭时，鲁特琴音渗过地板缝隙。诗人即兴改编的摇篮曲里，混着贝里安擦拭匕首的金属轻鸣，以及德里克在窗前反复调整剑柄绑带的窸窣声。希娜的圣光术在门缝明灭三次后彻底熄灭。

————————

希娜缠绕绷带的手指悬停在圣徽上方，流转的圣光将辛西娅锁骨处的淤青咬痕映得分明。牧师的动作忽然停顿，治疗用的月见草气息在房间中弥漫。

&ot;你和贝里安……&ot;她沾着药粉的指尖轻叩手中的药剂瓶身，琉璃容器发出清越颤音，似是她未能出口的话语。

辛西娅拨弄琴弦的尾指微微蜷起，鲁特琴弦在绷紧的瞬间发出濒临断裂的嘶鸣。诗人将染着水渍的足尖探进壁炉光影交界处，趾甲在热浪中泛起萤火般的微光。

&ot;亲爱的，这就像……&ot;她咬断琴弦尾端的死结，蚕丝线在齿间拉出晶亮唾液，神色略有困扰，巧舌如簧的诗人一时间语塞，&ot;春藤缠绕橡树未必是想要刺穿树心……&ot;足链随她倾身的动作滑落，在橡木地板拖出细碎的轻响。

希娜的圣徽迸发强光，治愈的力量在辛西娅颈侧烙下转瞬即逝的红痕。

牧师碾碎掌心的乳香颗粒，让微甜烟气漫过两人之间漂浮的尘埃，模糊了她眸中澄澈的光：&ot;可未经深思的感情会给彼此带来长久的痛苦，辛西娅。&ot;

&ot;但我们是冒险者，所谓的长久……&ot;辛西娅将断弦缠绕在希娜的绷带指尖，如同燔祭羔羊伏在她的膝头，&ot;随时可能止步于下一个黎明。&ot;

希娜轻柔抚过她流淌的长发，她耳垂的龙牙坠饰扫过牧师腕间的伤痕。

壁炉爆裂的火星在两人瞳孔间跳跃，沉默无声蔓延。

&ot;我在修道院见过太多可怜人在告解室哭泣。&ot;牧师低垂下双眼，温柔的琥珀色中蕴含着神像般的悲悯，黎明般的光辉裹挟着她的低语升腾，&ot;他们在月下拥抱的温暖，最终都化作了晨曦前的灰烬。&ot;

辛西娅的唇开合间只发出空洞的回响，紧握的掌心让指尖的伤口再次崩裂，渗出殷红血珠。

诗人舔舐伤口时尝到铁锈味，染血的唇色在炉火中泛出诱人的深红：&ot;所以我们才需要，在永夜降临前，采撷所有绽放的星火。&ot;

贝里安擦拭匕首的声响恰在此时从走廊传来，金属刮擦声惊醒了蜷缩在梁木阴影中的夜枭。

希娜望着振翅的黑影撞碎月光，忽然将燃烧的乳香投入壁炉。爆燃的火焰将她睫毛染成淡金，也吞没了那句消散在烟尘中的叹息：

&ot;愿黎明主宰宽恕所有在黑暗中取暖的灵魂。&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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