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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海旧识（第1页）

第二天，谋师和魂皇因教令不畅之事在大殿外一起跪了一晚上的事情传遍了各大军营。

“因为你们违背教令，魂皇和谋师都在替你们受罚！”凌霜节对手下私自离营的士兵们痛心道，“这不是一般的小事，魂皇早已下令，凡违背军令者，斩！”

或许让众将士感到真正事态严重的，是那天的天际，不论经历过多么惨烈的战斗，也不曾发现，战友、同僚的死，竟然那么触目惊心。

“他们不是因为敌人而死的，是因为……”任君狂看着那些被斩首示众的兵士喃喃。

“是因为敌人。”他听到身边走过来一个人道，“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任君狂回过头，看到阅天机披着一件大氅，脸色有些苍白，“懒惰与欲念超过了意志，无法自控的时候，就会犯错。一支军队，进如尖刀，守如坚盾，靠的不仅仅是勇猛。”

“谋师……”

“乱世用重典，阅天机希望任将军能理解在下的为难之处。”

“我……我并没有责怪谋师，就是想起来，心里面……毕竟是一起流过血的兄弟……”

“那还请任将军也能让将士们懂得你的此心此情，魂皇的霸业，还要靠诸位啊。”

“谋师请放心！”任君狂的眼神坚定而热切，阅天机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接下来任君狂这个大嗓门开始关切起阅天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要亲自送他回去休息，阅天机干咳了一声，拒绝了这位热心的汉子。

“一定是因为裹地太暖和了。”阅天机反省。虽然没有必要折磨自己，但是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何困倦怎么也抵抗不了，在手炉暖烘烘的氛围里，他就着葬魂皇的肩膀睡着了。天亮前最冷的时候，被一阵冷风吹醒，似乎有伤风的趋势，因此导致现在脸色都有些发白。不过被他当了一晚上支架的葬魂皇倒是皮糙肉厚什么事儿都没有，除了眼睛微微熬得有些红。

“阿嚏……”当真是要伤风么，阅天机发愁。

有伤风趋势的阅天机回到书房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知书，你是要在书房里烤书吃么？”

知书道：“先生昨晚着了凉，今天要保暖。学生已经跟魂皇禀明了，多添几个炭火盆，还给先生熬了些驱寒的药汤。”

“那也不需要一个屋子里摆了八个火盆啊。”阅天机心道。

“知书，‘过犹不及’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知书愣了一下，有些仓皇地大叫道：“学生立刻让人撤掉几个！”

“留两个就行了。”阅天机道。“省着点炭火给将士们吧。”

当天，葬魂皇收到前方来信，第一批先头部队抵达海岩城，与对军交手，大败，后撤十里。海路商路不通，若要绕行，耗时耗力，奇怪的是，对方的城主却向葬魂皇发出邀请，言辞十分傲慢，不知是要炫耀还是要示威，或者二者皆有。同时阅天机收到密信，盘陀城三王子离开了王城。

次日，葬魂皇下令，他将亲自带援军前往海岩城，阅天机随行。

“海岩城的部队是师父一手带出来的，算起来，臣和海岩城主北相远还是旧识。”阅天机在某次授书之时，谈到了东海。“海岩城筑于倨岩山，依山临海，常年在那一带与鲮冰族交战。师父来到东海后，为北相远打造了一支海上部队，将鲮冰族赶到了百里之外。师父离开后，鲮冰族内出了一员战将，与北相远拉锯了许多年，最后不得不在三十里海岛处签订条约，互不相犯，亦不往来。在那之后，北相远巩固六城，把持了东海商道，东海的货物若要上岸，必然经过海岩城的势力范围，故而他就地发了不少才，实力也不容小觑。近来传闻鲮冰族态度有所软化，提出与海岩城通商。”

“也不知过去之后，他还认不认我这个，昔年有些交情的晚辈。”阅天机拉紧大氅，他还依稀记得师父曾经有过一句极为不靠谱的评价，“那老东西是个相当有本事的人，只可惜年轻的时候很不是东西，做错了一些事情，终究无法挽回了。不过那家伙皮糙肉厚，若是看不顺眼了，尽管踩他痛脚。”

当时想到北相远在海边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脸庞和宽阔的身板，两道粗眉吊着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自那一别已有七年，北相远也该到花甲之年了。

半个月的行军之后，这支援军抵达了海岩城下。面对着峭壁林立的倨岩山，葬魂皇眯起了眼睛，这座山脉绵延百里，几乎彻底截断了从其他地方登陆的可能，若是能将这里掌控，再拿下盘陀附近的沙驰山，以重越山为基点，寰尘布武的势力居高临下，瞬间就可吞没大半沉域的土地。

“葬魂皇在此！海岩城主，不来相见吗？！”

海岩城开，吊桥缓缓而落，烟尘散过，清一色的铁甲钢刀，战马覆甲列队齐出，旌旗猎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一只巨虎上，徐徐踱出。

“哪里来的毛孩子在我海岩城下嚷嚷！”

葬魂皇嗜血枪一振，山呼海啸的气势凝聚于一点，朝着那老人破空而去，老人大喝一声，“来得好！”将手中长刀一架。“当！！”的一声，生生抗住了这一击，而葬魂皇已经来到他眼前，枪身一转，来势不减，第二次，兵器相接。

转眼间二人过了数十招部分胜负，那老人哈哈大笑，“小子有些意思！”而后抬头看见了骑在坐骑上的阅天机。“哟，这不是那老骗子带着的小骗子吗？怎么，现在给这小子卖命？啧啧，没前途啊，还是来我海岩城吧！”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混蛋。”阅天机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是彬彬有礼，“北城主虽然盛情，但是您的邀请晚了太多。”

老人瞥了一眼葬魂皇，吐出一句话：“小子福气不浅啊。”

阅天机在众将惊悚的目光里，简直想拍死这老东西。

葬魂皇喝道：“老儿不得对谋师无礼！”

“哼哼，还挺懂得护短。”老人哼哼道，“我说那个小骗子，你在西北边混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打我东海六城的主意？”

“不过是为了通商之便，北城主不愿意共享商道，又不愿与使者和谈，当然难免摩擦。”

“你们这群散兵游勇，胜不了我的精兵。”

“先师当初救城主于水火，故而留下了一支精兵，城主励精图治，如今的确是兵强马壮。”阅天机毫不犹豫地踩了这位北城主的雷，狠狠地碾了一脚，“只可惜，东海六城已是我寰尘布武囊中之物。海上不安，六城不宁，您后继无人，此一时骁勇，彼一时拿下六城，乃是轻而易举！”

“你！！”北城主哼了一声，“你这小子还跟当年一样，有仇必报。罢了，说说看，你既然来了，那我就没必要给你客气。小骗子，还有你这小子，若当真自认为是英雄无畏，那就进我这海岩城来，我请你们尝尝，这东海的水酿出来的酒！”

葬魂皇长枪一收，“有何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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