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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第1页）

话说司马昭之族兄司马望，当时镇守在长城。忽然听报告说，姜维乘司马昭出击平定诸葛诞叛乱的时机，率领大量的人马奔杀而来。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召集属下的将领、谋士商议。

王真将军道：“蜀军来势凶猛，不宜紧闭城门据守，万一城破，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司马望似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依您之见，该如何退兵呢？”

王真道：“依愚之见，不如离城二十里下寨，远远的拒敌于城池之外，这样，可进而击退敌人，退而紧闭城门，坚守城池。可进可退，灵活机动，可保无虞。”

司马望以为然。于是与王真、李鹏两将军率领人马离城二十里下寨。当晚无事，司马望命除了正常侦探、站岗之外，其余将士一律安静睡觉，养精蓄锐。

第二天辰时，蜀兵来到。两军对圆，两个族群进入搏战前的准备阶段。司马望率领王真、李鹏两将军出阵。姜维从蜀军中出马，用刀指着司马望大声说道：“现在司马昭胁迫太后与皇上离开都城，颠簸于军旅路途之上，这不是当年李傕、郭汜之故伎重演吗？现在我奉朝廷之英明诏令，兴师问罪！你应识得时务，早早投降！如果再执迷不悟，诛戮全家！”

司马望一听，双眼怒瞪，大声吼道：“你们这野蛮无礼之徒！屡次侵犯上国之疆土。如果不早早地退回，定将杀得你等片甲不归！”

话音一落，王真从司马望的旁侧挺枪出马，蜀军中一名将领出马迎战。有人认得那蜀将叫傅佥。两将搏战了十来个回合，傅佥突然抽枪败走了两步，王真便挺枪赶上去猛刺一枪。傅佥闪过这一刺，同时一把抓住王真的后背，且牢牢控制住王真的长枪，使其不敢动弹。因为只要王真一挣扎，傅佥就会一刀抹掉他的脖子。就这样，傅佥牢牢控制住了王真并向本阵奔跑而去。

李鹏见此情景，不但愤怒，且感到侮辱性极强。他纵马抡刀来救王真。眼看着很接近傅佥了，突然看见傅佥一下子把王真摔落到地上。他不敢先救王真，生怕中傅佥的毒计。于是他继续直追傅佥。眼看着距离已经拉得很近，他狠命地举刀向傅佥砍去！可是大刀还没有砍下去，他突然感觉眼脸之处被猛砸了一下，旋即什么也不知道了。他跌落马下，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死去。

李鹏的灵魂脱离开他的躯体，沿着山坡向着那深山飞移而去。……几天之后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神志和记忆。当他发现自己已经由人间一人变成阴间一鬼时，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他慢慢地回忆，模模糊糊的记起在战场上拼杀的情况。像后人之后人放电影黑白片似的，他慢慢想起来：先是王真出马跟那个叫傅佥的蜀将搏战的，可王真不但没有刺中傅佥，反而被傅佥活捉住了，真羞愧窝囊透了；后来，他忍不住这口恶气，上前去救王真，可王真却突然被摔落到了地上。当时他害怕中傅佥的毒计，就暂时撇下了王真，奋力去追赶傅佥。跟傅佥的距离渐渐拉近，眼看着一刀就能砍死他。可我怎么竟突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砸到眼睛的呢？李鹏魂慢慢的，慢慢的，像后人之后人的电影慢镜头那样重新回忆了一遍。当他回忆到他举刀砍击傅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他原来是被傅佥怀中的一个铁简打中了！原来贼将是把铁简藏在怀里的！真卑鄙无耻歹毒的小人！算什么好汉！……唉唉，要是我先救得王真归阵，也许就不会中贼贱的小人奸计了！……可是，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不知道后来王真有没有能够爬起身安全归阵。

李鹏魂这样想着，感觉又饿又累了。于是便努力地站起身，想到草木林中去吸取些天地间的元气及草树花果之气。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迈开了步子，然而很是不平稳，他想是不是先找一根树枝什么的作为拐杖，等双腿增强了力气之后再甩掉拐杖走路。正这样想着，抬眼搜索着远远近近，是不是有适合的树枝时，忽然发现远远的前方有一个人影儿在草木间若隐若现。他眨了几眨眼睛，定睛再看，原来那也是阴间的一个鬼魂，因为太小巧太轻盈了，比人间的轻功者还要轻盈，飘忽。

李鹏魂突然又看出，那鬼魂是那么的眼熟。哦，对了，他就是王真。肯定的，他绝对是王真！他怎么也死了呢？他被从马上摔下来就死了吗？不至于那样啊。

李鹏魂正这样看着想着的时候，王真魂也早认出他了。王真魂带着哭腔飘移过来，向他拜了两拜，道：“李将军，李将军，受我一拜吧！你是为我而死的呀！你不来救我，怎么会被傅佥那厮算计呢？”

李鹏魂感到很是奇怪：“王将军，快快请起，——你被傅佥那奸贼摔下马之后，为什么不赶快归阵呢？”

王真魂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解释说：“唉！我被摔下马之后，我腿脚并没有受伤，可我看见你追赶傅佥那贼人的，我正看着，想你是不是能追赶上杀掉那厮，可我哪想到啊，您竟然被傅佥怀里的一个铁简打中了！您坠落下马，我想去抱您一起归阵的，可这时贼兵全赶上来了！我既没有来得及抱住您撤退，又被赶上来的贼兵的乱枪刺死了！我们两个竟然如此的不走运，都死于贼将之手了啊！”

李鹏魂一边听着，一边想道：“虽然说是如此的不走运，但我们的武艺也不及贼将啊。”于是李鹏魂叹息一声，道：“王将军所言虽不无道理，但也稍稍有些偏颇啊。哪完全是走运不走运的问题啊，我们的武艺实在比贼将差了一截子啊。我们也太疏忽大意了，竟遭了贼将的暗算！”

……两个将军魂在谈论慨叹了一番之后，向森林草木间慢慢走去。他们要去吸取一些草木间的能量，还要作未来的一点规划。

话说魏军王真、李鹏二将战死之后，姜维兴奋异常，杀性大起，驱赶蜀军奋勇冲杀。魏军因元气、威势大受挫伤，只能招架，应付，边战边逃，虽然战死者并不甚多，但负伤者却不少，也有的是因为战场太混乱而被自家人误伤的。

司马望带领着败逃的魏兵直奔入城内，紧闭了大门，方才觉得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生怕姜维会连夜攻城，因此没有敢安睡，且命令士兵们时刻处于高度备战状态。但一直到四更天，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深度入眠了，不曾望见城外有一个人影儿，连野猫野狗野兔什么的也没有发现一只。军士们轮番着睡觉的，但睡得并不太踏实。司马望本人直到四更天时才睡了一小觉。黎明时分，后勤队开始生火做饭，天亮后，军士们开始陆续的用早餐。但有的士兵才刚刚吃了一两口，即听到远方嘈杂的人声，接着便听到己方的军士在大喊：“蜀兵过来了！蜀兵过来了！快上城墙击退贼兵！”

蜀兵们蜂拥呼啸而进，到得城下，但没有用撞击车撞开城门，也没有用软梯翻墙，而是猛烈而密集地向城里发射火箭，用小型抛石车向城里抛掷粘油带火的石块。只一会儿的工夫，城墙城边的草屋就全部着火了。大风一吹，火借风势，顿时浓烟滚滚，火舌向天空中直窜。城内的魏兵一片混乱。有的生怕被石块打中，生怕火把掉到自己身上头上，都纷纷从城墙上后撤。姜维令士兵们一边向城下运干木材干柴草，一边指挥军士们连续不断地向城里射火箭，抛火球。一时间好像风力有增无减，火势迅速扩展，烈焰熊熊。魏兵们在城内叫喊，哀嚎，骂詈，混杂之声传扬到数里之外。

正在城内一片杂乱之际，姜维以为时机已到，立即用撞击车猛撞城门，令士兵们用软梯努力攀爬上墙。而正在此时，蜀军的背后忽然喊声大震。姜维一惊，回头一望，顿时傻了眼：数不清的魏兵摇着旗帜，鼓噪着如猛兽一般冲杀过来。姜维急忙令停止攻城，以后队为前队，自立于门旗下等待应战。

姜维与邓艾及邓艾的儿子邓忠交锋，都没有能杀死对方。蜀军、魏军各有伤亡，双方似乎都精疲力竭了。几乎在同时，双方各鸣金收兵，由交战状态转成了短暂的和平，族群之间停止了相互残杀。

……几天之后，姜维听探马报告说：“司马昭攻打寿春城，杀死了诸葛诞，吴兵都投降了司马昭。司马昭已经班师回了洛阳。不久将有魏兵来救援长城。”

姜维吃一大惊，一屁股瘫坐到榻上，叹息道：“此次伐魏，又是画饼充饥、竹篮打水了！——唉！不如撤军吧。”

却说东吴大将军孙綝，自从分拨出七万大军前往增援诸葛诞之后，难免时时有些担忧。他所担忧的并非诸葛诞有无诚信。——因为诸葛诞的亲儿子诸葛靓在此被看管着呢，插上翅膀也是飞不了的。——他主要担心的仍然是战况如何。前些时侦探官也向他报告过情况，但局势仍然不甚明朗，双方仍然处于对峙状态。

这天，是孙綝的旬休日，孙綝在家饮了几桮小酒，但并没有大醉，正坐在榻边上跟妻妾几个人做着投壶的游戏，但输赢都不甚大。忽然侦探官前来报告说：“大部分士兵都被司马昭俘虏，但司马昭放回了几乎所有的俘虏，而全端、唐咨两位将军及本部人马全部降魏，没有归来。”

孙綝一听，一下子扔掉了骰子，勃然大怒，一拳擂得桌子嘭的一声，把妻妾几个人吓得脸色如土，急忙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孙綝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们降魏！就是好！你们逃了，我看你们家族人怎么逃！我看你们跑得了和尚，再跑了庙不成！——来呀！快传令，将全端、唐咨三族所有人，全部抓起来！一个不能漏网！”

于是武士们凶神般的火速出发，将全端和唐咨两处住宅全部包围了起来，然后破门而入，用刀枪指着所有的人，一个不许动弹，然后便一个个结结实实的捆绑了起来，把那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人吓得浑身打颤，有的吓尿了裤子。但所有被抓的人，老的八十多岁，小的两三岁，没有一个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但他们都确信自己的家人和自己都犯了罪了，并且一定是重罪。不然，怎么可能突然闯进这么多武士来把他们抓起来呢？他们的被抓就是有罪的证明。用后人之后人的思维来理解就是：不是因为有犯罪嫌疑而被抓，而是被抓本身即是犯罪的证据。

但在众人被抓的过程中，还是有一名老者跪地上战战兢兢地问道：“请问壮士：我们全家到底犯了什么罪呢？”

壮实的武士头领瞪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罪，什么罪，你问本官有何用？孙大将军叫我们抓人我们就抓人，叫我们杀人我们就杀人！”

当天晚上，全端、唐咨的三族人共一百三十四人被抓，被关进了牢房。多少人不明不白、彻夜未眠、流泪不止的话，在此处暂不再细细叙说。

第二天早晨，狱卒给他们每人送来了一木碗开水，两个麦面馒头。狱卒在牢房外的窗口，一边送早饭一边喊道：“快快吃馒头呢！吃好了就上路啰！”

有人悲伤着脸不吃，也有的妇女抽噎不止，把开水和馒头置于一旁。也有人边吃边用手背擦眼泪，并且还劝别人道：“吃啊！吃啊！管他是死是活，死了，也不要做个饿死鬼啊！”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一百三十四个人被押到了菜市口，都被令跪在地上。一名内官尖着嗓子朗读“判决书”道：

奸臣全端、唐咨，奉大将军之命率军前往魏地剿除贼兵，本应奋力死战，为国立功。然全端、唐咨二奸臣不拼力杀贼，反带领本部人马卖身投靠贼兵，叛国辱君，实乃万恶不赦之大逆，当株连三族治罪，以儆效尤！钦此！

一百三十四个人，一个也不少，全部人头落了地。挨挨挤挤的看客，心满意足的散开，各自去经营自家的生活了。其中的绝大多数人，继续麻木地承受贫穷和生活的艰难。

……话说当时年方十六岁的吴主孙亮，对孙綝杀戮太滥太过深为不满，但是因为自己年龄尚小，便拿孙綝没辙儿。不过，他的聪明精明，他在不断的成长成熟，恐怕是令许多中、老年人所望尘莫及的。一次，他和几个随从出游西苑，看到梅子成熟了，一时兴起，想吃起梅子来。一名内官道：“皇上，梅子味酸，要加以蜂蜜一起吃，味道才鲜美呢！”

孙亮道：“朕也如此之想呢。”于是就令一名黄门官去取蜂蜜。孙亮和几个随从坐于西苑的一处亭子间，吹着轻轻的风，看着远远近近满眼的树木和花草，都在那里茂盛得自在，心里便也感觉好几分的惬意。不一会儿，蜂蜜取来了，几个内官剥取着梅子肉，准备让天子蘸蜂蜜吃。可是，刚打开蜂蜜罐子，用筷子一搅动，却发现了里面有好多粒黑黑的老鼠屎。当时天子和几个随从简直恶心得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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