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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博弈者（第1页）

天空雨珠愈发浓烈。

地动山摇的震颤正在撼动整座城市，位于地底的拘束设施正在失效，冥河奔涌的水声盖过雨声，轰鸣响彻天际。

乔万尼遵照剧本的发展，在确定好的时间里发动了冥河天灾。

对生活在海洋表面漂浮城市的人而言，地震是个绝对陌生的词汇，城市中忙于避难的人们还在朝地下挤，殊不知这样做只会让他们离死亡更近。

纪岚庭双眼紧紧眯起，手掌浸在泥水里，感受城市地基的动摇，嘴角向上咧开。

他没有选择搏命进攻，自从僵持开始，双方已经快十几分钟没有挪过位置，此刻与乔万尼的对峙仍在继续。

表情慈悲的‘十日国王’围成一圈，歪头看他，仿佛在问他如何应对。

在他们战斗地带以外，从各种废墟中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街上嘈杂一时间仿佛恢复了城市的生机，很难想象能在一片肃杀的荒芜中看到这么多人。

从地面裂开的深不见底罅隙中，紫色与灰色混杂的浊流喷涌而出。

可浊流反倒更像清洁剂，狼藉城市如污秽般，随着浪涛翻涌而被擦除。

纪岚庭按兵不动，‘十日国王’中吟游诗人远远向他询问：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纪岚庭先生。如果再不有所行动，故意避战保存下来的力量可能永远也派不上用场，你该如何反抗呢？”

“还真给小魔镜说对了，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拉法索尔。”

纪岚庭抽回手，甩掉泥水后借着大雨洗掉残留污渍。

水珠沿着他黑色发梢滑落，乔万尼看见他在笑，讥讽笑容尤其刺眼，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

“……”

半空悬浮的‘十日国王’们低下头，迟疑望过来，却没有说话。

纪岚庭自顾自站起身，抬起手来。

天空中的风暴云层开始急速旋转，陡然形成一个宛如深渊之眼的巨大漩涡。

与此同时城市地面的裂痕越来越大，从浊流爆发的中心点开始坍塌。

两股毁灭性力量的气机渐渐交锋，争锋相对的意味顿时明显起来。

这时候，黑发的纪岚庭才突然开口：

“在水都阿尔蒂西亚，附近海域每年七月都会出现混乱的飓风涡流，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海水流动的方向毫无规律的混乱，由此发展起来一项运动，叫‘海面越野竞速’。船员驾驶竞速艇，远程接受领航员的指示，比拼以最快速度穿越涡流航线抵达终点。”

乔万尼没了之前的从容，语气淡漠：“你想说什么？”

“在穿越涡流时，负责驾驶的船员都是瞎子，胜败与否更多看千里之外领航员之间的博弈，是否能更快察觉风向，是否能预判涡流偏转的时机……决定胜负的是从不抛头露面的领航员，船员只是被推到台面上，受操控的棋子。”

纪岚庭说着，转头眺望终于完全挣脱束缚的冥河天灾。

翻江倒海的水浪冲上云霄，即将吞噬一切。

在冥河水幕如深渊巨口般张开的短暂时间里，天空泛起微弱涟漪，除开视觉震撼之外其实很安静，水浪的咆哮声远远没有传来。

“就像此时的你和我一样，无论自愿与否，成为‘船员’那一刻开始，争斗的胜负完全取决于背后的‘领航员’。”

终于，那冥河巨浪形成的巨幕向着城市狠狠地倾泻而下。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和压倒性的威势，它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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