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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学文答应了,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泪水,表情也有些不耐烦。
桑景云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桑学文扔下灶台,又闹起来,然后被桑钱氏熟练地抓去屋里关着。
桑景云在家休息了两天,这两天里,陆盈带着桑景丽躲在阁楼上,做完了十个瓜皮帽。
桑景云想让桑学文帮着做,但到底没成,桑学文每天都要闹两回,剩下的时间,只够他做完家里的家务。
他这一天天的,一会儿后悔莫及,说他对不起家里人,一会儿大骂桑钱氏,说桑钱氏要害死他,好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一具身体里。
桑景云躺了两天,身上依旧疼得不行,但精神头好多了,就跟桑景英一起,再次往县城走。
两人先去兰心衣帽店,将十顶瓜皮帽交上去。
有很多妇人去兰心衣帽店接活做,手工费兰心衣帽店一月一结。
桑景云了解清楚,又接了点活计,然后继续去找工作。
“姐,女子很难找到工作……”桑景英想劝桑景云放弃。
虽然这些年,很多人都说要妇女解放,但出来工作的女子,依旧很少,要到1920年往后,情况才好起来。
当然,这工作,指的是较为体面的工作,若是给人当女佣,或者去工厂做女工,那是极为简单的。
但这个时代,女工和童工被压榨得非常严重,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桑景云不到绝境,是不愿意去的。
她如今这身体,也干不了体力活。
桑景云道:“景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多问问,说不准就找到了工作。”
桑景云最想做的,还是写小说投稿,但她需要钱买纸笔和报纸,也需要先把家里安顿好。
若是实在找不到工作,那她跟陆盈一起做针线,也是可以的。
她不爱做针线这样枯燥的活儿,但逼一逼自己,也不是不能做。
“姐你说得对。”桑景英听了桑景云的话,认真点头。
说话间,桑景云看到前面有一家洪兴纸号。
洪兴纸号是在上海县城开了百年有余的纸店,这些年从外头传进来很多新东西,洪兴纸号与时俱进,还开始出售钢笔等文具。
此时做生意都是代代相传,很讲诚信,产品的质量一般也很好。洪兴纸号不仅卖纸,还会自己印账册、簿折、经书和《三字经》《百家姓》这样的启蒙读本出售。
这些产品不仅标明纸质,还会用印章印上“洪兴纸号拣选精制”八个字,若是买回去发现瑕疵,可以到店里调换。
上海县城很多老一辈的人,用纸或者簿册都认准洪兴纸号。
不过近年来有了机器印刷,洪兴纸号的生意就差了很多,门可罗雀。
桑景云盯着洪兴纸号的铺子看了一会儿,往里走去。
柜台后面一个五六十岁的掌柜瞧见桑景云和桑景英,笑着问:“两位要买什么?”
桑家跟洪兴纸号没有生意往来,洪掌柜或许知道桑元善,但对桑景云和桑景英,是完全不认识的。
“掌柜,你这里能代写书信吗?”桑景云问。
洪掌柜道:“我们是卖纸的,不能代写书信,但若是你们有需要,我也能帮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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