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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问他,“疼不疼?可要李奕臣搀扶你回南苑?”
钟少白自己撑起身,“没事。早不疼了。”
他自从被关进南苑养伤,情绪低迷,现在全身的精气神都回来了,身上的伤痛也压制不住他脸上的笑。
他往南苑方向走,边走回头说话,把压也压不平的嘴角强行往下压,矜持地说,“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两三日就好了!”
莫闻铮早在南苑门边盯着,快步过去,搀扶着人回南苑。
阮朝汐往北面的青瓦大房处走,耳边传来莫闻铮的冷哼,“两三日就好了?十二郎说得好大口气,仆竟不知天下谁有这个本事,叫十二郎的骨裂伤两三日就能好?”
阮朝汐无声地笑了下,踩上台阶,入了长廊。
李奕臣在她身后跟着,见四周无人,飞快地从耳朵里掏出两团蜡丸,扔去草丛里。
“你说话我听不见。但十二郎扯着嗓门喊了两句,蜡丸也堵不住。”李奕臣和她低声嘀咕,“他说要接你去哪儿?可要我护送?”
“他想请钟四娘邀我去钟氏壁做客。”阮朝汐想了想,“我和他家的四娘不熟,不是太妥当。先等十二郎腿养好了再说。”
银竹迎面匆匆迎上来,抱着鱼食,见阮朝汐和钟少白已经分开,松了口气。
“十二娘如今大了,十二郎毕竟是外男。奴多嘴,即便是从小的情分,还是得避嫌的好。有什么话说那么久呢。”
阮朝汐从她身侧走过去。“李奕臣跟着我,我能多说什么。不过是问几句伤势罢了。你不必在这里说我,等你母亲沈夫人过来,该说的训诫言语一次说给我听。”
银竹跺脚说,‘十二娘!听奴一句劝。奴刚才去拿鱼食时候,就看见郎君站在窗边盯着你和十二郎说话喂鱼儿,看了好一阵子。’
“是么?”阮朝汐说,“知道了。”
——
阮朝汐进书房时,手里揣着一把庭院里薅下的新鲜竹叶。
她脚步轻快地进了书房,缭缭清香令人静心凝神,她的步伐舒缓下来。
无声无息地穿过明堂,掀开竹帘隔断,等她走进东次间,脚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稳,手里攥着青翠竹叶,坐去自己惯常的席位处。
荀玄微坐在对面。他刚才应该都看见了,但此刻什么也没说,仿佛什么也未曾看见,平心静气地在对面喝茶。
缭缭茶香漫溢在室内。
书房最近停了她的酪浆,阮朝汐也开始跟着喝茶。滋味清苦,喝不惯,但能喝。
手里的竹叶往笼子里兔儿的嘴边凑了凑,逗弄兔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书案上多了一本黄历。
黄历不稀奇,原先荀二郎君在时,书房里就摆放了一本,早已被挪走了。如今又送来一本新的。阮朝汐看了眼,没多问。
白蝉双手捧着软尺,候在旁边,“郎君,继续丈量么?”
“继续。”
“是。”
白蝉放下软尺,去寻记录量身尺寸用的纸笔。软尺放在书案边,阮朝汐瞥过一眼,刻度极细,果然是绣娘裁衣时丈量身体尺寸用的宽边软尺。
天气入秋了,荀玄微丈量尺寸,或许是要裁剪新衣罢。
荀玄微站在屏风后,白蝉仔细地从手臂处开始丈量,丈量一次,报出尺寸,银竹在旁边提笔记录。
“身高八尺。”
“肩宽两尺两寸。”
“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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