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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黑就要关门睡觉,节省灯油,半夏把梅落尘叫到屋顶,约她看星星。
梅落尘惊诧于梯子的用途,以前不论在家还是柳府,都绝对不能登梯上房,如果发现会被打一顿,但是师父并没有训斥他们的意思。
不过师兄的眼睛能看到星星吗?梅落尘好奇地盯着半夏。
稳当坐在一片冰凉瓦当上,半夏语气温和问她:“最近是不是很累?我感觉你这些天的状态不是很好。”
梅落尘沮丧地点了点头。
对此半夏深有体会:“短短数月就把你变成另一个人,师父太严厉,他这么做也确实让你难以接受……”
“师兄,不是这样。”梅落尘打断他,现在的日子就是她所向往的,她不怕苦。
半夏露出困惑的表情,默不作声。
梅落尘把话说下去,“能跟你们一起自在地生活、和师父学习医术,累一点又怕什么?”
从前她受欺负没有人帮忙,还要看柳府下人的脸色,那种惶恐不安的日子在大夫人出现之后消失了,但是她此生却无法再报答恩情。
“我想当一名妙手仁心的大夫,以后给许多妇人看病,让女子也能有寻医问病的去处。”
每每想到早逝的柳夫人,梅落尘总是很失落。
半夏见多识广,来医馆看病的妇人不少,闺中小姐也大有人在,他隐隐觉得师妹似乎弄错了什么,“你说女子无法来医馆……是因为没有银子?”
梅落尘皱眉:“不是,男大夫为女人看病有诸多不便,若因此耽误了病情,怕是会使许多深闺妇人丧命。”
由于悲伤,她不想再聊这件事,话题一转道:“万事开头难,我都能抗过去。不过师兄,你的眼睛能看到星星吗?”
她很怀疑师兄的眼睛,在她来之前买菜是师兄的任务,他究竟是如何在一篮筐泥中挑菜的?
半夏淡淡回道:“看不到,我看不到天上的星星,也不知道天黑是什么样子。”
“那做梦呢?”
半夏轻描淡写:“做梦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声音。我虽然看不到花草,但能感觉到光,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这样啊。”
夜晚很静谧,能看到天上的繁星,梅落尘望着一望无际的起伏山脉杞人忧天道:“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声音,师兄你会怎么找到我呢?”
半夏听到怔了怔,接着认真地思索起来。
————————
几日后
整天有大风刮过,医馆的门一直随风晃动,当又一个小童把一封信放在医馆门前时,顾青衣不悦地锁上门。
半夏问:“今天的信比前几日要多,出了什么事吗?”
顾青衣捡起被压在石头下面的信,吹去上面的尘土:“是染坊那女子,她最近隔三差五地写信来。”
说着,他把一叠信放到柜台上,梅落尘好奇瞟了一眼,看到一封拆开的落款处写着‘小刘儿’,上一行是郎君二字,看到这称呼她便明白了。
顾青衣不慌不乱拆开一封信看了几眼,冷声道:“呵,这女人竟然在我眼前耍花招。”
“怎么了?”还是半夏在问。
顾青衣没有解释,将一个药包交给柜台后看书的梅落尘:“你替我去染坊,把这里的药材交给一个姓刘的女子,送完后不要停留,记得尽早回来。”
梅落尘好奇地盯着药包,半夏的表情波澜不惊,只是语气中带了一丝犹豫:“师父你这样做,我们以后恐怕是拿不到廉价的粗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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